空气里充落了像油漆那样难嗅的味道,映入眼帘的是整片崭新的雪白,在不断地靠近又不断地远去,令人压抑而郁闷.虫子讨厌这种感觉,这让她很难受,于是她闭上眼睛,在黑暗是快步的走出四合院.
虫子是个女孩子,有着一头刚刚及肩的黑发,脸很苍白,不丑却也不漂亮,在校园里干着看书喜欢做的事,孤独的行走.初次听到她名字的朋友都告诉她,它让他们想到了阴暗中那种龌龊的动物,很反感,她笑笑,并不多去平均值,依然我行我素,在下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会很响亮的说一句:"我叫虫子,大一."是的,她还很年轻,任性是她的权利.
(一)
虫子所在的学校似乎是个名校,而且再过两个月就要举行百提校庆了.校园里的设施都准备在这两个月同欣欣向荣起来,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忽然射进一缕阳光,就非要生长不可.
虫子冷眼旁观,看着这股新鲜血液的涌动,怎么涌怎么动,也只能看看而已.实际上,一个女孩子家手无缚鸡之力,除了服从学校领导不发奖学金以及诸多多交少退,并贯以"学校的苦口婆心"的英明决议之外,虫子的班主任,于是不放过第一次见面的机会:"你们每堂数学课都要听懂,要弄懂,知道吗?不懂的要问教师不能不懂装懂,这数学呢,像一条链子,得一环套一环,哪一环没弄懂,就脱节了,链子就断裂……"说这话的频率多到极少经过我绕过我班到过目的地,于是"脱节"一词,便有如复印文件,并且在不断的加印程序中,在虫子心中结成厚茧,随时主宰着虫子的不稳定的思想.
为了让别人发现看书脱节了,虫子只好主动出击以防守.比如说别人还在惊叹以前那排粘贴着各式通知,宣传海报的黑板,怎么一夜间由原来的未老先衰,及早显示年轮的"残"不忍睹变为黑白分明,如老树皮上披上长新枝的"散"心阅目的时候,虫子已经在一边装深沉很久了,干咳两声以引起同伴的注意:"这有什么,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发展的必然嘛……"其实心底的震撼比同伴要散得大得多,只是强行压惊以换来更多的惊讶足以使自己惊得飞起来.所谓旧貌换新貌,校庆的前夕校园里这种临时补救的工作愈发严重,虫子想到以后两个月将与油漆为伍,不禁打了个颤.
(二)
虫子的太阳并没有因为校庆的庄重和喜悦而早睡早起,午夜的神秘和寂静依然吸引着虫子,虫子觉得自己像是黑夜的幽灵,独自感受黑暗里的心和灵魂的对话.
"你在哪里?"
"我一直在你心里."
"你是谁?"
"我就是你……"
"我?"
"你一直隐藏的自己."……
虫子不知道隐藏的自己长什么样,她很努力地睁大眼睛,在漆黑中搜索.可是,除了黑还是黑,她被淹没了.此时,虫子一直做着下腰的动作,和真正的虫子一样,四只脚爬在地上,慢慢的向一个方向蠕动.在挪动的过程中,虫子忽然就想流泪.流泪和哭不同,哭是情绪的迸发,而流泪往往只代表着一个动作,所以此时的虫子只是在做一个动作而已.没有想到的是,眼泪却没有预期的流出,原来下着腰的虫子,眼泪只能在眼眶里转.
虫子突然想起妈妈再不让她画画的理由.
这时,虫子上铺的Janet坐了起来,扭亮床头的台灯,拿起一本《接待英语》,然后直直的盯着,好一会儿,干涩的朗读声才响起在寝室,穿破安静.作为英语系的高才生,Janet总是带着鄙夷的眼神看着虫子,高兴的时候对着虫子丢一句:"You,Insect!"其实这句话的存在与否,对虫子的影响都不大,因为虫子总是在Janet说这两个单词时趴在桌上画漫画,画的忘乎所以.而漫画恰是Janet眼中深恶痛绝的钉子,一日不除,则心中难得爽快.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虫子的妈妈下最后的通牒:"这个学期,你必须过英语四级!"语气强硬到刀枪不入.奇怪的是,听到这个消息,Janet居然比虫子还要激动,并第一次对虫子展开了她温柔的笑容.这使得一直在Janet面前有着"坏坏学习,天天向上"的自卑感的虫子受宠若惊,得到天大的恩惠似的,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Janet加倍的好.想到这里,虫子决定马上付诸行动,于是伸出头对Janet轻柔的说:"哇塞,你好用功哦.我觉得你校庆的时候一定可以去接待外宾的."哪知好此好话,Janet竟不理不睬,看都不看虫子一眼.这不是一直都是她的心愿吗?受到冷落的虫子赶紧反思,深思熟虑未果,再一看,发现了Janet眼中的空洞,吓了一跳,于是不再吭气,急忙扯上被子,捂住头时愣了愣:"梦游?"遂在巨大的惊恐中睡着.
(三)
太阳的温度刺醒了虫子,虫子终于从一个又一个破碎的噩梦中解脱出来,她爬出被窝,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正在绽放着动人的活力,虫子使劲的眨了眨眼,适应了这分强烈的光线.心有余悸的看了看,上铺的Janet正露出婴儿般天真的微笑,沉浸在梦乡.
虫子想,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事情每天都在改变,虫子有一天也会变成蝴蝶的,虫子对这个结果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