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QQ上聊天,不知怎么提到了安妮宝贝,对方说,我不喜欢她。
我沉默了一会,慢慢地说,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她。
其实,不是不喜欢。想到去年,想到前年,想到学校里的时候,她出的每一本书我都赶着去买。
但是不敢多看,字里行间的阴暗破碎,颓废逼仄,让人堕到无止境的虚空里去,变做绝望。
我反复地做这样的一个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着黑板演算,可是我算不出来,我捏着粉笔,把泪含在眼里。
无数次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睛扯紧被子,大声地对自己说,没有人可以再逼我做什么狗P代数了。
已经过去了,早就过去了。那是我永远也不愿意回去的记忆。
咋晚的梦里有很怪异的经历,我想着要奋力把自己摇醒,爬起来记一下梗概,可是没有做到,于是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忘了,瞬间空白。
你很喜欢安妮宝贝么?他问。
看她的小说很压抑,我不敢喜欢。我是这样回答的。的确是这样的,我很久没有看安妮的文字了。
张爱玲已经成功地让我对爱情失去了憧憬,沉香屑,倾城恋,不得不跟着沦陷,以致于我后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伸手碰她的四本合集,不敢去回应一些看不到未来的感情。
这些小说害了你,他打来这样一句话。
我们用的是聊天模式,头像不必摇字就直接跳上对话框,所有的对答便可以这样不动声色。
你为什么不喜欢安妮。看完过一篇没?
没有,听说她写得色情。
胡说八刀,我在QQ新版的图像里飞了八把刀子过去。
那个上海宝贝,我看了几段,确实这样啊。
天,那是卫慧。
她们不是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乖,你现在给我看。
Google一下就出来无数的安妮文集。我打开两篇,告别薇安,如风,把地址给他。
我跑下去买零食,很浓的桂花香劈头盖脸大片大片打过来。我站在楼梯中间停留了十秒钟,没有弄清它们来自何方。
最近爱上了香蕉,包括香蕉片,是那种浅褐色的烤起来的,圆圆的印有凹凸的斜纹。
一买又是两包,今天的换了一个牌子,我记得咋天还叫做香蕉蜜,标榜着添加蜂蜜,绝不上火。
没加的呢,我看着手里的,嗓子有点疼,不过不管了,谁知道呢谁知道,他们卖什么牌子的,我就买什么。
突然就心惊起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越来越不挑剔了。
从小一直挑食,不吃肥肉,不吃蛋黄,不吃豆芽……,可是妈妈总要逼着我,蛋白我是爱的,但硬着头皮把蛋黄咽下去是件令人作呕的事,事实上,我吐过好几次。
后来有客人来家里玩,笑咪咪地问我,你长大了要嫁给谁,白马王子要什么样的?
我当着妈妈的面恨恨地咬牙切齿,什么样的都行,只要喜欢吃蛋黄的!我吃蛋白,他吃蛋黄!
大家笑得前仰后俯不忘搭一句,这小丫头好奇怪,真有个性。
那么我竟然开始不挑剔了?什么时候起,我爱吃蛋黄和豆芽了,又是什么时候起,我的尖锐我的个性在变圆了,在妥协了?
BBS上的剑剑今天说,秋天真的来了,上班的路上,落叶一夜之间几乎铺满了地面。
我拉开窗帘,外面没有太阳,对楼的天台上有个男孩子在晾衣服,他把手伸向蓝天。我闭上眼睛仰起脸,红叶悉悉索索地落,拂了一身还乱。
很久没有看安妮的字了,再看,还是一样地压抑。
对话框跳出一句话,如风很不错,不喜欢告别薇安的文风,很乱,不像是我认识的网络。觉得看她的字有点累,她自顾自地说,不理别人,有几段我不理解她的思想为什么这么乱,我想她在写她的小圈子。例如你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跟得上。
我说,那是因为你现在知道。他已经忘了以前对我说过,除了写给他的E,他看不懂我在写什么。
她很敏感,不太直接写自己的想法,但感觉她总是在写自己的想法,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觉得你的字和她的字有点像。
是的,我回答,不止一个人说过,安妮的这种行文方式我欣赏,但我不是刻意要去模仿。
我只是喜欢这种古龙也爱用的短句。杀人,只要一把短剑就足够了,干净利落。
醉笑陪君三万场,所有的文字,不在乎有没有人能懂,只是给喜欢看的人看,给想要看懂的人看。
有这么多的人都在静静默默地写字,那么多玲珑剔透莹光发亮的人儿,喃喃自语低低倾诉,可以让我在深夜里轻轻悄悄地看到落泪。
许多时候找到了自己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东西,许多时候看得眼睛灼痛心里发疼,不敢再看,不能再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谁也没有资格在道德准绳以内去指责谁是谁非。不过只是在编织一些小小的飘渺的梦,与人无害,与世无争,却带给心底最深刻无伤的安慰。
那些美丽空洞幻想,无望纠缠爱恋,要用怎样的心声去共鸣来理解。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脆弱易碎,来相互陪伴,彼此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