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星期我从死里逃亡。
这些是我那一个礼拜的生命感言。
以及所有写给陌生人的心情故事。
珊:
信还没寄出去,就又开始写了。
好象汹涌的潮水终于找了个决口,现在开始泛滥起来。
无以名状的孤独。
身边朋友还是一样的在,我却感觉失落。缺少安全感的孩子在朋友忘了关注她的时候,就会被囚禁到一个孤寂的永无岛上,没有飞鸟,没有思念树,没有动物界里灵性飞动的眼睛,甚至没有海水拍岸的声音......一片死寂,心慌得要命。
她们都把自己的资料投出去,开始了找工作。我却四顾茫然。我想自己呆在一个小房子里,里面有又软又大的床,有网速极快的电脑,有会叫的布娃娃。每天不出门,一个人打发时光,可以吗?
朋友说,你这是不现实的。我们要吃饭,所以我们就要委屈自己。找工作去---我噤声了。
我其实不喜欢开口,为了轻闲,当初我才选了师范专业。可就怎么没想到老师吃的是一碗开口饭呢?
我继续闲荡。听摇滚,看小资情调的书,室友们在忙得慌了手脚时,偶尔瞥到我,不知是羡慕还是嘲讽地说:“我们的小海其实是最有理想的一个人!.....??"
我有理想,我就不会丢掉非常迷恋的写作!
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写字的。为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反正是好久没写了。
上个礼拜校刊约稿。找了两篇以前没发表的文章交上去。
对主编没说一句话。不知什么原因,我早从编辑部里退出来了。只是心里感觉潮湿得很。却默默。
那个大喊大叫,喜欢在夜色里追逐着朋友然后一起高唱的人不见了,那个回到寝室,和室友们开几句玩笑然后打开床边的台灯开始写日记的孩子已经不在。她们不知哪里去了,为何要走?
别人都很忙,我却闲得慌。伤感极了。
我坐在窗边,想想又写写。也抬头看天,只是那天不是很高,颜色不纯,就像那种湿棉花日子久了变颜色了开始发霉一样。那种感觉。
十几分钟前停电了,五分钟前又来了。插电的收音机里莫里森唱唱停停。感觉烦躁。旁边有人跺脚,因为冷。我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还在写。
这样的日子总是没完,就像前不久非典横行,人却无能为力。
还有半年就要毕业,幻想独立,却又害怕没有自由,因为怕工作的烦琐,它的牵绊。
我是一个没有魄力的女孩子。我任性但我却害怕失去保护。我只能适可而止,然后无辜地放下幻想,重新安静。
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喜欢穿着厚厚的大衣,将自己裹在那堆繁重里。可这个孩子却喜欢到处乱跑,而且一个人。下雨了也不打伞。
且总是无辜地笑,笑眼里纯净又安静。
不敢跟身边的朋友诉说这些暗淡的心事。她们总是固执地强调小海是一个非常狂妄、喜欢大笑、乱喊乱叫的人。即使我一脸灰灰地跑去见她们。她们猜不透我,也看不清小海。甚至在每个生日party上都把小海叫去,说可以调节气氛。因为在最无聊,寂寞到发慌的时候我都会无所顾忌地大叫,然后她们哈哈大笑,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快乐,我们的烦恼她都没有。有人赞同。然后好象找到了话头,有了共同说下去的勇气。往往这个时候,人群里总有一个人笑得最寂寞。
我不喜欢热闹,不喜欢许多人为了敷衍的聚会。我喜欢静静地呆在朋友群中,长久不说话。翻着喜欢的杂志/书,旁边放着纯净如流水的音乐。
一切是多么随意又自然。
最近我又在找我喜欢看的书。因为孤独。找不到可以打的电话,碰不到我想要倾诉的人。看着在风中寂寞翻飞的落叶,然后静静飘落,心里问自己,什么样的感觉才是自己想要的呢?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在寂寥寥的地下人行道,在黑岑岑的夜间,因为一个人的无聊,因为心上的寂寞,会和每一种感觉相通,和它们一起聊天、跳舞、发呆,然后微笑着告别,说不再相见。
似乎都有那种很自由,很另类的心态。感觉不到安慰。现实追着我们无处可逃。所以有的人表现着内心的自己,面孔空洞而阴郁。而我是一个巧妙伪装的自己。
我很乖,他们说的。
相信宿命。死亡和幽暗。我喜欢那种表达人性的东西。那种伤花怒放的感觉,脆弱而美丽。
其实这是一个颓废主义者的人生态度。
9月9日是我的生日,我没太在乎。那一天我早早地跑到河对岸的湖师大,把手机关掉,一个人静静沉淀所有的心事。
感觉很幸福。
回到学校,打开手机,发现里面躺着很多衷心祝福或焦急询问的信息,一个人甜甜地笑了。
只是不想过生日。想着已经19岁,还没有为未来作打算的准备,很烦。
还因为小时候妈妈请人给我占的命。
说生在84年重阳节的女孩命运里会多灾多难。可能前世里做过什么,这辈子只能多积德来化解这些怨。不可能每天都有钱包拣(然后交上去),每天都能扶着老奶奶过马路,---何况这些都是小德。算命先生建议我妈每年我过生日都让我去放鱼。
于是自打记事起,印象中总是记得自己每年总有一天会端着满盆小鱼苗走到溪边。
初二时,妈妈病逝了,我就开始放弃放鱼。
没妈的孩子像个断线的风筝。这是个用滥了的比喻,我却依然在用,因为觉得贴切。
而且我在开始大口吃鱼,我对朋友开玩笑说:“我要把放的鱼全吃回来。"
现在没有人要求我什么,我却感到慌张。
幻想有穿越尘世的眼光,可以把一切宿怨看清楚。看一看自己为什么活得这么消极。
伤感跟着视线与往事的灰尘同在。
谢谢你看完这些胡言乱语。朋友说我有种带着激情与沉沦的快乐,性格多重又善变。我不知道。我想她是在说我的AB血型。
在黑暗和寒冷时找小海诉说,
她颓靡而模糊的文字或许能给你些许安慰。
----小海
于第一师范
12月8日(星期一)
易琦。
这个名字总是让我有点难以接受。
因为喜欢的一个女歌手---罗琦。
知道罗琦吗,听过罗琦的歌吗?
窗边的阳光慢慢地打进来。很久没有这种干净、温暖的气息了。
照在身上有一种被恩泽的感觉。
可是想起罗琦,我却感觉不到温暖。心,潮湿的。
有时候很想一个人。
有时候是无缘无故地想。就像你我走在大街上,突然从某个角落冒出一个人来,“哈”的一声吓你一跳一样;有时候是双手插在裤袋里,一个人站在有阳光落满的阳台上,望着难得晴朗的天气难得熙攘的人群,想他们是多么的快乐啊,于是就想,难过地想:有谁来理解我的悲哀?
于是就想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是谁?
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有时候就想罗琦。
这个“没有远方”,一只眼睛炯炯注视着你的女人,她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16岁就离家出走,进行地下摇滚音乐创作;18岁进“指南针”乐队担任主唱,而后出版专辑《选择坚强》。
她用她高亢苦涩的声音唱“痛”了这个世界。
这个自小被父母抛弃,十几岁又在酒吧被小混混打瞎右眼;出名后被发现已有吸毒史多年,遭到禁杀;二十几岁就与其早年同居的德国男友一起销声匿迹的---地球流浪者!
不是一个纯洁女孩。
我却喜欢她。
这个把自己“嫁”给了摇滚的女人。
喜欢她的每一首“让人心痛”的歌。
在寝室无人时,总是打开收音机,塞进她的磁带,然后在大音量里,在她穿云裂石、高亢激越的声音中,浮开明亮表面,感受她呼吸的困难。
“秋风中每一处霓虹都是我的故事;
穿着沾满树叶的衣裳冷冷地在人群里。”
落寞的背影:踩着秋风中飘落的枯叶永不回头的女人。
“习惯了纵情地挥霍寂寞。”
很习惯看这种女人:瘦硬的线条、值得细品的清澈眼睛。燃着寂寞的烟。疯狂的忍耐,纵情地消耗自己......
“我不知道肩上停着多少沧桑。”
感动于她的沙哑。
那是一种唱进骨髓里的风沙的声音。一粒一粒进了你的肌肤,咯着让你痛,却让你含着眼泪说感谢。
因为决绝,她的真实,所以让人分外珍惜。
“一只小鸟,它呀,飞不起来。”
那只断翅的小鸟,它现在还在吗?
“断翅的我伤口流血头呀抬不起来......”
总能想到这个被鲜血弄脏一地的画面。
那个哀鸣声。绝望的眼神。
与她望得近,然而站得远,所以无能为力。
只希望它(她)伤口止血块块好起来。
有人在想她。
为她祝福。
----这个没有远方的女人。
有些东西总是让我感动。
我是一个容易感动的孩子,在那些我喜欢的事物面前。
为那些脆弱的易破碎的东西祝福。
一如为我自己。
毕业前夕,因为浮躁,因为担忧,所以胡乱涂写这些易碎的文字。只有遇到伤感,才能静下心情,把自己感想的细碎一点一滴地记载下来。只有云飘过,才知道自己在那个地方停留过,然后走过。虽然最后都没有了痕迹。
我不是一个对大构思有把握的人,只会写些小文章。让自己的“意识”流啊流。
朋友说我有种神经质的血液,无力承担生命中许多的紧张和压力。这句话说的很对。我多想让自己小一点啊,永远不用考虑生存的艰难。
所以,不想当毕业班的学生。
总是要为英语考级而头痛。
虽然我知道它很重要,如同我要是听欧美摇滚看不懂英文歌词我会气得狂叫然后立地成佛撑着本大词典也要把它翻译出来最后才面露喜色一样。
有许多无奈但是我们又必须要去做的事。
逃课去上网,这不是我的初衷。可我宁愿论坛发言QQ里策人也不愿呆在枯燥、烦闷(天虽冷,也气闷,是那种冷冷的闷)的教室里备受压抑。不愿扼杀自己的灵性。
虽然我不是一个愿意多说话的女孩。
有时总是写字,握笔握得手痛,可依然坚持在写。
我想画出生命中、血液里那点幻想自由的风样的影子。虽然飘忽不定,可我还是想定格它。
黑色的风。这是我新近看到的最忧伤的句子。忽然难过起来。
心情总是忽明忽暗、琢磨不透。
有谁又能看清被自己踩在脚下嗷嗷大叫的黑色的影子呢?
你吗?
----小海
12月9日(星期二)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2 21:07:49编辑过]
珊珊:
见信好!
今天下午上网,告诉你我在给你写信,并向你要地址,好把前面写的两封信给你寄过去。你不在,我就将留言发在了你的邮箱里。
然后看论坛。
1.
汪峰论坛给人感觉像是个落寞的女子,一脸繁华地站在那里,等到我们走近去一看,才发现她寂寞了很久的皱纹,些许怅然。有些苍白,笑容黯淡。很荒凉。
但那是我们精心珍爱的东西。里面有我们的故事。爆米花和知知女士难舍难分的友情,小海与梳打饼干互嘲互弄的恬静,穷孩子和北京记忆的温暖气息,甚至一些已定了的爱情。
有一些只言片语是记得的。穷孩子说,小海,你不是很想当版主吗?你去看看,你已经是版主了。爆米花有一天安慰小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坚强对于你的意义。小海为知知把手上有关科本的资料打上去,知知说的感谢。梳打饼干问小海:什么时候你成版主了?
就这样,隔着网络,我们能彼此对话,并给予安慰。
有一天看到穷孩子发的帖,说峰网长久没有更新,考虑删网。
如雷轰顶。
虽然没有来网上看帖回帖,但有些沉默是可以理解的。有时候,享受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而不断奔跑的现实又不允许我们用足够的精力去奢侈享受。朋友们变得一个比一个忙,活在幻象中的我们为避免伤感只有选择逃避。
所以就有你(爆米花)说的:某一天我们来上网,忽然看到汪峰论坛不见了,大家会很难过的。
是的,一句话说出了大家所有想说的。
对着汪峰论坛发了一阵子呆。
看了许多以前的帖子,想起了许多忘记的心情。一个人静静地笑。每个人都有些许自恋,珍爱生命中发生的事和出现过的人。
就像反复翻看以前的那些泛黄的日记,有些自得。
2.
以前的 QQ已经不用,换了:253489976。曾有一个一直在的网友跟我说:小海你怎么从不换网名啊?也该弄点新鲜的名字才好。我没回答。小海也许是我的名字,所以我固执地坚持。而且里面含了许多我喜欢的感觉:小孩、海子、还未长成大海的孩子......
这个人我曾戏说是见证我网络生命的人:我的第一个网友、也爱写一些明媚或忧伤的文字、常上网、到处发帖。
网名多变。
不知道现在的又是什么,懒得去翻找,该出现的时候,他的头像自然会一闪一闪的。
聊过许多东西。那是一个自恋且狂妄的人,相信自己的才华、不相信永远。以一种颓靡而自得的文字宣告着生命中的喧嚣。
看过他最触目惊心的一句话:“(..............)”,好象是这样说的。这个性格里含着杂质的男BABY。
不想多说,所以经常相顾无言。
有一阵子他很激赏郭敬明,弄了他的一大堆资料。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大的一个孩子这么容易激动呢?他比郭敬明大很多呀!
有时候也问易冲动的自己。
不想长大,还是在长。
我曾向他排出我喜欢郭敬明的五个理由:“孩子。迷路。摇滚。忧伤。幻想/幻城。
他说他也有:迷路的孩子。孤独的永无岛。黑色的风。身边的朋友。简单的幸福。
看到那排字,伤感像反胃似的,在心里一阵阵地翻滚。
长久没写字。不习惯怎么用文字来诉说那些突如其来的感想。
感觉自己确实像个孩子。
写字用涂改液、吃饭用勺子、看人也是用一双有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她们说,不象一个接受了很多教育、具有涵养的大人。
无话可说。(感觉自己不久就会得失语症)
3.
心情非常糟糕。曾经玩得很好的朋友,忽然产生矛盾,她心里就积怨,总是无故地刺你。经过你时,故意视而不见、昂首挺胸(有这必要吗?),反复强调自己是巨蟹座的,属于有仇必报的那种(他在那里一字一顿地自语,我却很难受:我只是这周异常地烦躁,对身边的人乱发了一些脾气,为什么就让问题这么严重了呢?)
她又在那里说:能抢就抢。我曾经告诉过她我的一个小秘密:没有安全感,不轻易找男朋友。一旦遇到了,就好好对他。不让别人抢他。甚至还开了一个玩笑:以后有女朋友来我家,我就先把丈夫藏起来。我的神经质让我现在就担心我未来的男人对我的离弃。所以对她说,你千万不要看上我的人,我可以什么都给你,唯有他不行。
而她现在却说,她以后要做第三者,因为从一个人手里把人抢走最有成就感。她好象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我却仿佛针针在耳。
我就躲在床幔里哭起来。
很无辜、很受伤、很难过地。
哭得无言。
眼泪流得汹涌,最后自己也累了。
我不知是为失去的,还是为即将失去的。
我是这么难过地流泪。
我惧怕很多东西。煮饭时怕高压锅的突然爆炸;转弯时怕忽然冲出来的人;怕墙壁上插座的漏电;怕......我尽量避免这些恐惧,但我无法逃开。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打小就这样。因此,尽管我也不在乎爱情的长短,也不相信永远、执手偕老,可我就是怕,怕那些没顶的灾难。因为失去而绝望、发狂。
现在,我就陷在深深的绝望里。
沉痛。
晚上去网吧。一网友问我最近在干什么?
----给陌生人写信。我心情很不好。
身边没有朋友吗,为什么要找陌生人倾诉?
----有些事情是不适合讲给太亲近的人听的。
远处亲切而模糊的人影也许更能安慰你。
(我问他:)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嘿嘿,不要跟我谈哲学。
(他笑了笑,就走了。)
我还是难过。
晚上收到他的信息:知道你心情不好,也不知能说什么。只想说一句:对什么都不要太较真。
忽然有点明白起来。
4.
这封信写得断断续续。
想写时抄起笔来就刷刷刷,没话讲了就顿笔。
寝室里的LINDA问我,你在干什么,一直在写?
我对她微笑着,说:我在给远方的一个朋友写信。
后来LINDA又问:你是在每天给“他”写一封信吗?
我点点头。
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她有些羡慕。
我笑着。抬头看到窗外阳光正从阴影里费力挣扎出来。
一个人的浪漫。
我在想,如果我还是没有你的地址,这些信寄不出去,我也不后悔。
自己留着。偶尔翻翻。
外面明媚的阳光忽然闪了一下,室内光线就亮起来。
我坐在窗边,感觉有阳光晒在我脸颊/耳根/头发上。
心里温情的。
看到LINDA写在我记事本封底上的字,很久以前。
“小海:
要开心一点!
对自己好一点!
当你每每不开心时就看一看这儿吧!”(笑脸)
我真的每次都这样做了。也真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就像那朵如菊笑脸一般的晴朗。
你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我听从朋友的话。
下午没课,我就顺着自己的心情去上上网,然后回来看碟。
我还忘了有几个好碟自己没看。
黑泽明的《黑》、希区柯克的《西北偏北》、《精神病患者》。
晚上就看英语吧。明年一月份还有考试呢!
这样过也挺好。
--小海
12月8日(星期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2 21:04:36编辑过]
写给自己。
寂寞的深深的眼。
憔悴人的眼。
为着许多没有缘由的孤独。听到血液里哗哗流动的喧响,想那是一个孤独的小孩绝望的呐喊。
羡慕很多人,那些被注视过的人影。
也曾顾影自怜过,只因落寞的寂寥。
没有地方可去。以前想睡在一个熟悉的城市,怕漂泊,找不到安全感。现在懂了,不安分的人即使停住脚步,心也在流浪。
就像给我幸福,我也会感觉忧伤。
喜欢那些狠狠地放纵自己、消耗身体每一寸热量的青春迷惘者,他们迷乱的眼神里有我沉重的呼吸。
那人眼神颓丧,暮色笼罩着消瘦的脸。
那人可能是以后的我,轻吐眼圈,神情自得,只是掩不住落寞。
我不可以承受过多的恐惧与脆弱。
那腐烂的伤口,已经没有时间来愈合它。
一个人的孤独。
深层的寂寞不会因身外的喧哗而消减。呆坐中,身体是寂寞的,眼神是寂寞的,连手指都是。
所以写出来的字还没经过寒冷的黑夜就已先死掉了。
我不清楚我自己。可我总是听到破碎的声音,这让我慌张。
我试着漫不经心,想让自己不要过分娇纵那种感觉。
如果太神经质,就会崩溃,直至无药可救。
他以为我是一个自恋且狂妄的人。
因为我说过:放弃平凡。
还说过:我要成为大海。
人能理解自己多少,何况他又能理解我多少。
看着户外的阳光起起落落,心情也忽明忽暗。
郭敬明说:“我的性格里一半是明媚,一半是幽暗,”
他是六月六出生,双子座;而我是九月九,AB血型。
所以我想我也是。
人如果看上去简单实在,那也不错。穿着干净的棉布上衣,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有点厚实的深筒布鞋。一身瘦硬的线条,上衣大一点,显出空荡、有风灌进的感觉。干净、单纯,那多好啊!
喜欢这种干脆。
有时就悲哀,因为自己装扮不出这种感觉。
两个无法了解的人在一起,会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孤独。
所以不轻易找那个陪着我坐在长椅上,一起沉默、一起浅笑,生命里注定的聪明男人。
我其实很简单。只是有时不堪忍受那种庸俗。不是我故做高雅。我也想很多人随便坐在一起,聊天喝酒、打牌吆喝,胡乱干出点什么。可我希望是和我喜欢的人,呆在我愿意停留的地方。
安静地仰头。继而低头。这些寂寞的姿势我都很喜欢。
“一扇窗,让自己不绝望。”刚听到的一句歌词。
如果有那扇窗,我首当其冲地就去打开窗子。当心底没底的荒凉无边蔓延时,我希望有绝望顺着这个窗口往外爬,爬出去。
那么心就不会有那么深重的载荷。
生命是一场幻觉。安妮宝贝转着寂寞的影,浅浅说道。
28岁的时候我会结婚,我会幸福。
不记得是谁曾这么说过。
站在寒冷的风中,眼中流着泪,心却是温暖的。
我说,每次鲜血的流出自己都会惊涑,可谁相信那是温暖的感觉?
一些人在生命里出现过。然后消失了。还有一些人。停留了很久。然后也消失了。
相信生命里很多的机缘。
“每天,你都会和很多人擦身而过,他们可能会成为你的朋友或是知己。所以我从来没有放弃和任何人擦肩而过的机会。”
王家卫的电影。
温暖如故的感觉。
我始终神情淡漠。喧闹的人群中,我们习惯了陌生的对视。而我,却是因为懒散,或是害怕为了一个笑脸而回头的失望。
不想很多的“得”,因为得到的终会失去。
干脆视若无睹,傲然走过。
所以不经心。
喜欢收藏。
笑容、眼泪、震惊、感动......
我们容易丧失的东西。
看到停在一个小孩脸上长久、甜美的笑容;有一天在路上走,忽然听见路边店里放着记忆里温暖而熟悉的老歌;早晨明亮地睁开眼,响响地伸着懒腰......
这都让我感动。好象记起了自己的理想。
它们是我的理想。
站在学校的顶楼上,对着前面的高楼遥远地呐喊。与朋友吵架,被她抢白,一个人站在风中流眼泪。看凡高作品中耀眼、浓厚的黄色,心里闷闷的,发愁地说不出话来。想起许多喜欢的人,他们的没有告别,不疾而终......
生命里的痛。
记忆能让我想起很多事,因为我曾热爱过它们,珍藏过。
尽管后来都一一消散。
http://music.nx.cninfo.net/music/mp3/wangfeng_05.mp3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2-22 19:17:42编辑过]
1.有些东西是适合一个人夜间暖着寂寞的咖啡独自享受的。就像王家卫的色彩暧昧的电影,就像这一部日本的行为艺术片《枕上禁书》。
(有所删节......)有些镜头我不知怎么说,但我依然觉得很美。
还有那个英国作家绝望地拍打着门窗,象一只惊兽一样叫着:“诺子,我求你了,开开门......”、“诺子,我爱你。”......屋里痛苦抽搐、悲愤交加的诺子。不知所错。白色长裙的转来转去。背靠门板、渐渐滑下去的女人。
声音背后阳光的崩塌。
忽然的死寂般的沉默,带给人无以名状的恐慌。
之后,他——这个深爱诺子的男人像个被弃的孩子,流着眼泪,脱光衣服爬到床上慢慢死去了。
幸福像个幻觉终于消失了,他却不肯闭上眼睛。
诺子仍然执着她的不被人理解的艺术。
只是,不再有爱情的她心底会不会有些悲哀?
片尾,诺子惊讶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那一眼的光亮让我们明白她的寂寞的喜悦,以及无言的悔恨。
纯净、另人感动的画面:一身素衣的诺子爱怜地拍着怀中白色包裹着的婴儿,席地而坐,眼中盛满温情和被满足了的小幸福。旁边老妈子走来走去,为这个满脸笑容的“小母亲”铺垫子、倒茶,而后慈祥地望着那个笑着伸手要抓什么的小宝贝,脸上说不尽的怜惜。
......
不擅长用缜密的文字描绘自己的心情和感受。
隔壁屋子里传来温暖的歌声。那是我们学校一个已毕业了的才子自己作词作曲并演唱录制的歌,旋律动听、节奏缓慢,只是声音没有凸现出他的个性。回忆他在台上任性挥舞鼓槌的样子,还有坐下来捶击鼓面,放肆而疯狂的鼓声。
校园里那个传说的名字。
校刊有一期介绍他和他的音乐的文字。执著而专注的人。
几张照片。骑在马上,打出V的手势,一脸的灿烂;和朋友一起,静静受着友情的照耀。
我只记住了那张孩子般露出两个酒窝、非常迷人的笑脸。
那是一张没有阴影、有着各种感情滋润、幸福向上的FACE。
向往那种纯净。
甚至他的歌声。《白桦林》般的质感,却没有朴树的忧郁。听着那些歌,回忆往事,是没有忧愁的。
经常在校友论坛里看到他的一帮毕业了的、未毕业的铁哥们穿来穿去,发散他的最新消息。
我不是一个追星的人,何况要追的也不是这种“星”。
只是迷恋那些“阳光”。
歌声停了,我的思绪也被草草打断。
我对他是没有什么了解的,只凭感性的猜测和认知。
相反,那些似乎成不了大气候、只能小打小闹的人,我反而更关注,与他们也相处得更好些。
大概怕被“名人”的光焰灼到吧!
一师范生活了五年,记得的男生名字也就六个:
...--...--..--..--...--..
看着这些名字顿感亲切。
因了他们,我才有了微笑的回忆。
愿我祝福的朋友一切走好。
不管是音乐、文学,还是事业,都希望你们顺利。
没有阴影。愿你们。
1.黑泽明的《白痴》。
我想它还可以说成是“眼睛与死亡的叙述”。
一个临刑前才发现是被抓错的人。--枪口劫生。
原来生与死只是一道门槛的问题。你一只脚迈进去了,感受了死亡的狰狞;绝望至极时,有人告诉你一切都只是误会。你又把脚缩回来,却发现它已沾染了腐烂的气息......
他,就这样经历一场生死突变。
一双呆滞却敏感的眼。婴儿般的纯净。他是高等人白眼中的“白痴”。
她,一个大众情妇。“祸星”、“肮脏的人”,路人避之惟恐不及。不管她怎么安然地笑,都无法抹去里面的阴影,阴影里是死亡谦逊的笑,是对生活的消极逃避。
神经的人和绝望的人。
彼此安慰。
他与她相遇。
他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想起这种眼神见过,“那是和我一起站在死刑台上的那个男人的眼睛。”他肯定地、“惊喜”地喊道,在她的生日宴会上。
他称她为病人。
“你承担过重的痛苦了,再没有痛苦你反而感到不安。”
她感激他的懂得。一句“秒子,你没有罪恶,我尊重你”让她声泪俱下。
就像他说中的,她心里其实一直希望有个亲切的人出现,能够亲切地照顾自己。逃离痛苦。
“不知为什么,觉得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她用颤抖的手抚摸他的瘦削的脸。清澈、流动的眼睛。她却流着泪。
“他是我梦想的结晶”,
“他拥有我所失去的一切(比如纯净)”,
“他对我来说就是理想”。
很难想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妓女”之口。她与那个决然将捆百万大钞投进熊熊烈火,然后冷眼看别人痛苦尖叫的残酷女人是同一个人吗?
(删节......)
看完那170分钟的碟,你的脑门也要冒汗,或者心口发凉。
人性的剖析,然后直达深层的脆弱。将那些孤独感直接地、赤裸裸地展示给人看,这是黑泽明的风格。
忽然想到,黑暗的揭示更能使人渴望光明、接近光明。就像我喜欢的那句诗:“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因为有渴望,所以有期待的幸福吧!
黑“则”(即)明。
好的东西总是让人难忘。
喜欢静下心来,让自己沉湎在一个自我的世界里,静静地悲,深深地喜,只要没人打扰。
阅读,写作。
这是个不纯的爱好,因了自己的专业,让里面掺了许多的强迫。
电影。摇滚。绘画。
谁能明白,人为什么总有一些不明原因的爱好?
(写给姗姗的第一封)
姗姗:
我是小海。
很少去论坛,偶尔的几次,也没见到你。
忽然地失落起来。
一直想给你写信。想到你在新学校,想起你曾问我:要是身边没有了以前的朋友该怎么办。其实,我也没办法。当时我说要是你孤独了,你就使劲写字,写你的孤寂。现在想着,我却很难过。我曾度过那样的日子:我曾在漆黑的夜里,捻着寂寞细长的梗上开出的硕大而幽暗的花,--那花有着绝望和无助的香......我写过很多黑暗的东西,到现在我还说自己是绝望的孩子。那些灰暗的岁月。
写东西更让人觉得无助。我是不该建议你这么去写字的。那只能锤炼自己的文笔,无益自己的心情。
还是多跟朋友联系才好。
汪峰的磁带我收起来了,我曾那么喜欢他的《美丽世界的孤儿》,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沉痛地无以复加。可是我现在不听了。我也不看当年疯狂喜欢的海子、顾城的诗集,我不写日记。我把感想都丢了,因为它们都太晦涩,我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在这个学期,我学架子鼓,不顾老师、朋友的劝阻,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可又不想让自己太闲着。
最近总停电。
我买了一大把蜡烛。白天无意瞧到那一堆白色的尸体,心仿佛被刺了一下。我很少用它,房子里一黑,我就睡觉。现在我不失眠。只是黑夜过得快,昏暗的白天反倒漫长起来。
很不顺手。几个月没写过日记,人都傻了。
也没怎么上网,没找朋友聊天。没看喜欢的书。
背了一些自己讨厌的英语单词,然后又忘了。
一日复一日,无所事事,不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还没毕业,却有了毕业的伤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以前我有心事就写在日记本上,因为我有一个顶好的朋友,她叫小立,她会听我说话,没时间她就看我的心事。我的日记里什么都有,她可以通过这些胡言乱语去了解我所有孩子迷路般的忧伤与绝望。有她陪我。可她现在不了。
曾经有两个女孩子躲在帐子里说:“我们都有非常深的孤独,所以我们找的那个人要有足够的深沉与稳重,才能支撑住我们的神经质。可是,这里面其中的一个不久却变卦了,她的男朋友和她一样大。
小立,你真的就被虫子那几万字的情书打动了吗?
敏感的孩子被抢了一块饼干就会气得把所有的饼干丢掉,然后在路边发狂;缺少关怀的孩子在得到一个关爱的眼神后也会幸福地把身边所有的目光忘掉,就只追随那一个眼神。
两个本来同样的孩子就这样反向而行,越走越远了。
我把日记本锁起来,因为它没了倾诉的必要。汪峰与鲍家街也收起来,因为那是小立当年介绍给我的。
现在我只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听“大门”的歌。
莫里森的激情。里面有我喜欢的鼓,一声声地,由远及近,最后击破我的耳膜。击碎以往那些难忘岁月。
一个毕业了的学长给我发信息说:我已经很久没弹吉他了,琴弦上都落满了一层灰。我没有回。我只是回忆那个在台上又弹又唱、将伍伯的《寂寞的人》,还有汪峰的《青春》弹得满堂喝彩的人,现在也落莫了吗?
他说,摇滚他没有忘记。只是现在的工作很压抑,他没有了以前的激情。他问我,现在还上课吗?还像以前那样逃课吗?我沉默。现在我去上课了,我没有告诉他,我没有以前那么狂妄,我变得很安静、很沉默。我磕磕手指甲、发发呆,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还在乎那几个45分钟?
甚至我都不读诗了,以前包里随身都要带着狂爱的诗集的。现在那一丛丛诗刊也懒得整理了。
与寝室里人也相处不多,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呆。抱着一大叠书到图书馆的自修室,找一个靠窗的座位,一个人静坐。有一次想起自己以前和现在的日子,就难过地哭起来,情不自禁地、不可遏止地。
旁边一个男同学可能烦了,抱着书走了。
“当音乐结束时,请将灯光一并熄灭。”
现在安慰我的只有吉姆.莫里森了。当我在株洲一个打口店里看到许多我喜欢的东西时,我惊叫着,发信息告诉小立,又沮丧地说东西却很贵。小立说觉得很贵就不买算了。我坐在那个店里看碟,一连五个小时,然后又找小立。小立说你适当买一点吧,不然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买了大门的一个传记片《DOORS》,和他的一套有三张CD的合辑,还有科本在美国的不插电现场演唱会的VCD。
我曾看到几次自己光脚踩在清凉的雪地里,周围的花朵是那种十分诡异、却说不出名字的颜色。空旷得要命。寂静得要命。然后自己就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做人真的很难。
多年前孤独过,以为自己那些绝命般的日子已将所有的孤独都用完了,却想不到它还不息地存在着,现在反倒来陪伴一个人的我。
乱写乱画,猛一回头,惊讶自己怎么涂了这么多了。
多么熟悉的心情。
将这些寄给从未谋面,却非常信赖的(爆米花)你。
总能想到笑的你,希望以后也能看到笑的自己。
--小海
12月7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