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代 http://www.onefeel.net/bbs

湖南一师校友论坛是一师学子的网上家园。
共7 条记录, 每页显示 10 条, 页签: [1]

1楼
亲亲我爱 发表于:2004/7/31 14:57:46

第一篇   拍云

云贵高原的山路是颠难的,从车前的镜面望向前去永远不知道这弯,或者这坡会带着沉入地下还是一往向前的飞向湛蓝而空旷的天空.群山在阳光的幻照里变的不真实,这绿也不是绿,只为人疑心似是遭遇长年的梦境,飘渺而温情,默默矗立在你似乎不能企及的距离,遥远清晰.

太阳一直的耀眼,阳光赤裸裸的将刺痛刻在肌肤上.有时有雨落下来,却是冰凉的,将雨水敷在脸上,就与这神秘的地域靠近了,是一块高山的落石,溪边的一棵树,有被滋润的感动.

天近而云清,看见他们浓密的蜷缩在蓝色的天幕上,厚重感让眼神被其向心力牵扯,似是越来越近,直沉在那片茫茫的白里,脱不开.直接的阳光从天际拍下来,将云朵的影子打在连绵的山体,于是这望不到边的山,这儿明亮,这儿晦暗,朵朵的斑点或者间隙的天光,云是天上撑开的伞,是太阳的阴影.

车从高山的弯曲里前行,脚下是草芥一样的彝族的房屋,一线白带样的高山的水在被眼睛遗忘的角落细细的流下来,消失在望不到底的山脚,这是离天亲切的地方,人们有最成熟的肤色和眼睛,在山和山的呼应里被放逐成自然的植类,茁壮而沉默.

2楼
亲亲我爱 发表于:2004/8/19 17:41:49

第二篇 参佛

离开松赞林寺有大雨后的晴朗,群鸦从远处的庙角升起,竟倏忽来到眼前盘旋起伏,再藏进活佛的楼顶,将尾巴掉在外面随风瑟瑟。宗教及至乌鸦,死亡和轮回难道站在一线上?刚才附在头顶的手掌遮住眼,轻放轻起,闭目然后见光明,竟然有仿若隔世的错觉。活佛不苟言笑,但只是默祷经文,年岁不长,但是有神秘的力量,让人泣服。退出的时候脚步放轻,惟怕这木阁楼发出现实的唧唧声扰了一方神灵。

走下山的路,400多级阶梯,因为海拔让人气喘,同行的人只是默默,完不似上山的欣喜,这寺庙从某一角度截取,确是有布达拉宫的影子,也是依山层叠上去,屋檐相连,完结信者的祈福。 松赞林寺是云南最大的藏传佛教寺庙,庙址是清朝康熙皇帝选定的,为该寺选址时,达剌喇嘛占卜得神示:“林木深幽现清泉,天降金鹜戏其间”。这般说法的神迹我原是不去相信,待得从主殿的上面环顾四野时,确有氤氲四起,正前方匍匐而来的地势,正象崇拜者的身姿,让人诧异。藏传佛教分为四派:格鲁派、白教、花教、黄教。松赞林寺属黄教,黄教的僧侣穿黄色衣帽,和喇嘛留影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郑重的披上法衣,本想攀手勾肩亲热一下,却实在和这身子前后的厚重,这布料和其上的明黄衬着从侧面的沧桑面容有不为人所琢磨的底蕴,站在后面缩手缩脚,终只得一个佝偻的身影。 寺有三殿,一主两次,高大的墙壁上都划满宗教故事。

3楼
亲亲我爱 发表于:2005/1/3 20:32:44

第三篇 梦里蹉跎岁月长

11日,住在丽江第四天,天晴,晚上睡着,窗外飘微雨,渐渐粉饰,透过玻璃漫上眼睑的天光。

这里的银器精致纯美,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以细小的花纹条理轻轻勾搭起温暖的情绪。整个手掌藏在口袋里,嘴边烟卷在烧,烟丝丝缕缕,心情丝丝缕缕,银器店里叮叮当当,飘落长长石板路。想象一匹骆驼,嚼着青草,步态悠悠。我的青草在口袋收藏,阳光在头上,如是在陌生的人群里渐行渐停,有自己的小小快乐,轻吟或者浅唱。

孩子该有自己的世界。睡在背后竹制的背篓里,闻的到的甜蜜,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不顾,于颠簸的行程不顾。看着那个瘦弱的孩子,手拿着木棍,对付着家门口柳树拖曳下的枝条,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涨红着脸,抵挡着这个画面以外的罪恶。也许他只是无意识,当我每用成年的眼睛去看他们,用我的生活去怀念他们,当我微笑或沉思,那些天真,就象被我剪掉了线索的风筝,即使飘摇,也不自由,力气丧失。

而我处在世界的中央,唯一的世界。

夜晚,酒吧的灯火瞬间通明的时候,不管我是伴着门前小溪一路过去,还是坐在某个角落,数罢瞬起瞬灭的啤酒花,仰头喝下,也只是和身边在路上的人等逃避在同样的现实背面,还是终有一天要皈依。和西藏过来的朋友喝酒,唱罢拔人心弦的地方情歌,他赠我马刀,我送他二锅头,醉还是不醉,是个问题。

因为,明天是预知的。

如果人生真的只是一场梦,我愿在这长住,大觉至大悟,等不到苏醒。

4楼
亲亲我爱 发表于:2005/1/4 20:57:40

第四篇 你的版图在北方 我的版图在南方

在长沙最后一个夜晚,他们筹划浓重的节目,为了饯行。我没出门,坐在六楼的阳台,这本是长沙的空旷地,看见浩淼的星空,举杯饮尽同一杯酒,遥祝最后一份心情。

“喝了咱的酒 一人敢走青刹口

喝了咱的酒 见了皇帝不磕头”

谁为我唱这歌,就象我年幼时候父亲推开木门,冲进风雪飞扬的天地里,那青布袄子的背影在白皙的雪地里终于由青色,变黑色,变成白色,躲在门背后的我的眼睛终于一片模糊,风雪进来了。

一日,k337次,从郑州缓慢开来。是时候夜幕垂下了,夜晚近11点,赶车的人如这飘着微风的站台,少很多燥热的冲突。在汽笛暂缓的间隙里歇息,趴俯在原地吞吐少语的路人,这具巨大坚硬的躯体将携着我跨越1973公里的路程,到达中国南方边陲之地。

在过道间冲袭,寻找座位或者站立之处,是件痛苦的事情。这趟车走漫长曲折的路线,辗转过湖南,湖北,广西,贵州。27个站的旅程在刚起步的时候到处都堆满了人,连我钟爱的车厢连接处的空档都被人们用棉被铺地,拥挤五六个大人小孩。两天的时间不是将就就能过去的,只能多花200块钱补了卧铺票,推搡着在人堆里面穿过去,进了卧铺车厢才松了口气。那些打地铺的老人,抱着孩子艰难蹬着的母亲,被挤进厕所无奈的人。。。人之间的同情在现实面前变的无可奈何,我只能拖着自己的行李,沉默的经过他们,安顿好自己。票补了,心情补不好。

床上狼藉一片,在过道里站着,抽烟,车外的天地终于从繁华至贫瘠,天光从昏泯完全黑了下来,回床上,被子堆一边,趟下时候车厢的灯开始逐渐熄灭。

昏沉一夜,听风给的cd,爱尔兰的风笛,飘渺英格玛,他说最喜欢这本《上路》,里面风声兮兮,少之又少的青草家园,天鹅翅膀掠过灰色土地。风声从耳朵释放,穿过心脏,穿过手指,夜晚变的清冷而生疼。在将睡还醒时,我终于明白这一个单身上路的过程,在夜晚潮湿起来时候,飞翔起来。

孤独,不孤独。

朋友说:带着我们的梦想。还说:走自己的路。这两壶烧刀子,我一藏再藏,终于在这七月的酷热里,一口焖进胸膛,呼出来的气息就象12月南方天空,湿润了一大片。

梦境在轰鸣声中孕生得真实,梦里梦外被铁轨碰击的声响填充得充实而且联系紧密。。。摇晃着,父亲用肩膀顶开门,拍掉肩膀上堆积的雪,将我抱了起来,举得高高。。。

“孩子,我走过的路,你也得走。”你并没告诉我。

5楼
亲亲我爱 发表于:2005/2/7 23:45:07

第五篇 夜里

半夜爬起身来,在陌生的旅程中终让我有熟悉的平静,象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去颠覆命途,只是亦步亦趋跟于人后。而这平静,让我晚上能睁眼坐着,什么不去想,迷失,走去很远。

空白是酒,有后劲,烦躁由人,清醒由人,能在端坐时候,看到视线里面的物体平面而单调,物不来心,人不往思,天光暗下来。

下了床,在行进火车车厢的光影变奏里拖曳到走廊,恰遇不远处农舍里追逐进车厢的灯火,在窗玻璃上摇曳出一袭光火,瞬间就不见了。我望着透过玻璃,渐复黑暗的远方,方发觉这际遇,何有悖于人生?人们就象这农舍般,星星点点的散落在这辽阔的平原上,我们的际遇,于这岁月的匆匆,直如玻璃上蜿蜒的一泓涟漪,灿然即失去。

耳中即有轰鸣声,也只在年老昏泯里回响。

打火抽烟,时间已经走到二日凌晨五点,该是过了永州到了兴安境内。车内还是安静,在摇晃轰轰里,仿佛听见他们若有若无的呼吸,等待着命运将之托运到另一个地方。在家里是安稳的一觉天明,而在旅程中的人们,有几多吃吃的笑来,几多泪水打湿脸庞。

火车摇啊,歌声飞起来。

纯音乐和通俗音乐,有什么区别?我不知道。这道理和人和人的区别一样,讨论起来艰难而晦涩,高一等,低一等,只是痴人呓语,何必难能。日后听到李克勤的《夜半小月曲》,似乎纯音乐的名字,却是通俗音乐的路子,前面的小提琴拉得触人心弦,一弓一弓里,人已沉了进去。还记得那时候学着留长长的分头,唱“对你爱,爱,爱不完”,现在轻哼,滋味上心,也不觉得多么恶俗。

爬上床,塞上耳机,在似有似无的声音里,身体于这飞驰中的火车,却似乎有相对平缓的速度,渐渐的漂到火车的深处去。眼帘上有抽象的物体旋转游离,时而于我极大,时而于我极小,这幻象却让我有意识的觉出自己要睡去了,那般清醒却不愿清醒,终于就睡去了。

歌声摇啊,火车飞起来,带着我们。

6楼
亲亲我爱 发表于:2005/3/8 0:18:50

第六篇 雕在木头上的年华

在丽江的日日夜夜里,延着青石板路漫步到繁荣集市或者人烟寥寥的角落,总可以找到一两家木雕店。

它们喧哗,寂静,叫做时光,或者旅途。手匠抽旱烟,那只是少数。多数的埋手在店面的某一角落,手起手落,带团团丝丝的木屑。刻刀摆放在原木做成的手工台上,一律的刻满了满额的纹路。

这里的店面只有一间,后面小小的权做卧室,面向外面粲然的阳光只是黑暗。做饭的时候,将小炉子搬到靠街的石阶,平民生活杜绝香料,大块的腊肉撒上盐巴,铺上辣子,生活如是延着低矮的屋檐,在空中翻个转折,弥漫了整条巷子,然后散播在空中,看得见,天柔软温暖起来。盛饭菜的粗瓷碗才更能够将食物保持色相和味道,果腹后还能躺在竹椅上饱嗝着晒太阳。

如果你要求的是吆喝,要的是招摇,可以默默的退去了。

这边的门墙低矮,招牌在岁月的磨噬里已经开始模糊,你转身走去几步,然后回头看过来,刚才仿若存在的店面已被遮盖在巷子中一长溜拖过去的房子中了,没有显赫的标识,没有金粉,没有大的广告牌。凡人的生息,发现或者被湮埋,只能是站在凡人的平衡里被默默的审视,经不得浮夸。

这里有的只是沉默,被惊讶的沉默,被叹息的沉默,和被遗忘的沉默。

“今日南归燕,原是金翎雕。”一个人,一把斧头,几把刻刀,一条不能被称之为宠物的猫狗,这样的一生。看挂满墙面被为文为画的木头,粗犷,纤细,一副满江红被斧子劈叉得一往无前。你能明白吗?一副古城旧时的房屋流水,被刻画的丝缕而渺渺,你能明白吗?这雾一样在岁月中翻飞的木屑是如何包裹着他们如暗流一样汹涌澎湃的热情?是如何历练了一双粗筋纠结的手掌,还要它在生活的大苦里深情的梳理父母,爱人,和孩子?我不能明白这些汉子的心,正如同我看他们的眼神是比庭院还要旷远的深,还要悠远。

记得不能大声的说话。木版画上有标价,你自买自去。钱放在工具台上,但原记得收取。

出门转过屋角靠墙坐下来。这里到处是可以落坐的上好青色条石,别怕污了衣裳。抬头看天,或者看着曲折过去的巷子直到变的模糊,少了墙壁的界限。墙后面有斧头碰着木头的钝响,和淡淡散开的原木的清香。我想着,努力让意志应和着钝响的规律,一下一下深入到木头的年轮,总希望有一年,有那么一天,一个人从简单的木刻中看出一个人的等待。

天暗下来,钝响变成了梆子声,有了深深浅浅的回声。这里是很安静了,很久也没人来,没人回去。一天的声息原来不是开始,而是重复,等着一天,有人从木纹里读出感动。

我也在等着归去。

梆子声中的睡梦很香,香到我现在,开始忘了那些忧伤。

7楼
亲亲我爱 发表于:2005/3/21 15:31:42

第七篇 船滑过你站立的地方

在大理是可以坐船的,因为有洱海。

农历七月二十三是“捞尸会”,算着日子,看来是等不及到那个时候了,风景总是这样,要不已经过去,要不总等不到来。白族和中华的其他民族一样是热情的,为了一个英雄或者一个神话,能够全身心的膜拜好几天。我看那些宣传图片,往年的捞尸会有不少戴旅游帽的国内或者国外的游客,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理解“传说”的代代相传对中国人们的重要性?是生活的目的还是生活的起源。我也不知道,如果抛弃童年的鬼故事,那时的天台,漫长空洞的夜路,我甚至是恍惚的,是茫然的。“究其生,而知其死。”我且只在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承受着如别处一样的真实,虚假,才感觉到自己步子的坚实,走在了应该走过去的路上。

对于少数民族的节日,解释不能具体而微化,毕竟我不是白族人,也不能知道这样的聚会和汉族的端午节有什么关联或者不同。在蝴蝶池边唱情歌的时候,至少我知道爱情是简单平实而且到处生根的。在大理三塔的倒影里,这处传开的声音比别处的更清甜,更悠远。在千寻塔下留影时,天正是小雨过后,在塔顶上奇异的出现一弘彩虹,光色耀眼到覆盖了白色的塔身,形成了黑色的身影。太阳躲在塔后面迟迟不出来,我等不及了,匆匆的叫人按了快门,如是这张照片只是依稀的看见我夸张了沉默的脸,后面的背景一片黑色的虚无。

没来之前,怎可以想象“下关风”竟是这样的凌厉,将街道两边树的枝条一律的吹向北方,也许是东方,灰尘仆仆,就象几万年前迁徙到这边居住的**王朝遗人,还在继续艰难迁徙,去找水草丰饶的地方。庆幸而遗憾的是,我经过的那两天,大多天空湛蓝,白云悠忽,就是有雨,也是小的,只能做这美丽花城的点缀,不能见一丝一点自然残忍的手段。可看那树,和不敢建高的房屋,才能感觉到人类从自然抢夺到一点空间的艰苦。

规范的游船好象一天只有两趟,上下午。私人的小船倒是很多,如果能侃价或者有学生证,价格比在深圳坐一次稍长的公交车贵不了多少。坐船有两样好,其一是可以让旅途暂时的变得轻松。坐在船沿,泡壶香茶,可以极目远眺,见苍山于海的边缘露出灰色的背鳍,绵延成一线,让人察觉出这“海”的大和小。周围的海水碧清澄静的把船,把自己拱在了中央,目光随水波荡漾久了,仿佛人也要跟着随波逐流去,心神就跑的很远很宁静,只因为水亦无声。坐船还有第二样好,如果你坐的是私家船的话,那就是唠家常。和船家,天南地北的唠叨了去,船老大会悠闲的随手摇撸,边和你话说人事沧桑,世事万变。这沧桑也只是普通人家的沧桑,世事也离不了柴米油盐,你专心听,慢慢梳理幸福和艰苦,才能听出大的道理。“一叶”好似只能是在洱海才能用得上的船的量词,船家的腰一弓一直,手一撑一放之间,小船已经无声的滑开了好远,在这有水气和清朗的风的速度里,才不觉出生活的焦躁,时间开始变得平淡而飞快。

茶香沁沁,人言了了,看多少风景,遇见多少人,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共7 条记录, 每页显示 10 条, 页签: [1]


Powered By 湖南一师校友论坛
Processed in .28125 s, 15 que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