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都深信,
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
但变幻无常更为美丽。
他们认为既然素不相识,
他们之间过去就不会有什么瓜葛。
也许在街道、楼梯和过道上,
他们也许早就曾擦身而过。
我真想问问他们,
是否记得---------
也许在旋转门里
他们曾碰在一起?
也许太挤了,说过“对不起”!
或者在电话筒里道声“打错了”。
不过,我知道他们会回答:
不,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非常讶异,
已经有相当长的一个时期,
他们遇到的尽是机遇。
他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把自己的命运相互交换。
他们时聚时散,
命运常出现在他们的路上,
忍住了对他们的窃笑,
然后又跳开到路旁。
确曾有过标志和记号,
尽管他们并不知晓。
也许是在三年以前,
或者是在上星期二,
有一片树叶
从这个人肩上落到另一个人的肩上?
或者是一件丢失而又拾回的东西?
说不定它是灌木丛中
童年时玩过的一只皮球?
也许是门把手和铃铛,
他们早先曾经
触摸过它们。
也许他们的箱子曾在寄存处放在一起,
也许在同一个晚上,
他们曾做过同样的梦,
惊醒之后梦便无影无踪。
然后每一个开端
都有它的继续。
而那本记事本
永远是半开半合。
我也挺喜欢的
感觉就像手磨咖啡!!!
亲亲我爱同志,你从哪里弄来的???
呵呵,好朋友送的书,极至喜欢轻轻读上口的感觉。 :)
亲亲我爱同志,多贴点上来啊!
我这里资源严重缺乏!!上面的那几句还是在电影里面听了几遍,真是不过瘾啊!!
资源共享啊,老兄!!
不期而遇
我们彼此客套寒暄,
并说这是多年后难得的重逢。
我们的老虎啜饮牛奶。
我们的鹰隼行走于地面。
我们的鲨鱼溺毙水中。
我们的野狼在开著的笼前打呵欠。
我们的毒蛇已褪尽闪电,
猴子——灵感,孔雀——羽毛。
蝙蝠——距今已久——已飞离我们发间。
在交谈中途我们哑然以对,
无可奈何地微笑。
我们的人
无话可说。
未进行的喜马拉雅之旅
啊,这些就是喜马拉雅了。
奔月的群峰。
永远静止的起跑
背对突然裂开的天空。
被刺穿的云漠。
向虚无的一击。
回声——白色的沈默,
寂静。
叶提,我们这儿有星期三,
ABC,面包
还有二乘二等于四,
还有雪融。
玫瑰是红的,紫罗兰是蓝的,
糖是甜的,你也是。
叶提,我们这儿有的
不全然是罪行。
叶提,并非每个字
都是死亡的判决。
我们继承希望——
领受遗忘的天赋。
你将看到我们如何在
废墟生养子女。
叶提,我们有莎士比亚。
叶提,我们演奏提琴。
叶提,在黄昏
我们点起灯。
那高处——既非月,亦非地球,
而且泪水会结冻。
噢叶提,半个月球人,
想想,想想,回来吧!
如是在四面雪崩的墙内
我呼唤叶提,
用力跺脚取暖,
在雪上
永恒的雪上。
广告
我是一颗镇静剂,
我居家有效,
我上班管用,
我考试,
我出庭,
我小心修补破裂的陶器——
你所要做的只是服用我,
在舌下溶解我,
你所要做的只是吞下我,
用水将我洗尽。
我知道如何对付不幸,
如何熬过噩讯,
挫不义的锋芒,
补上帝的缺席,
帮忙你挑选未亡人的丧服。
你还在等什么——
对化学的热情要有信心。
你还只是一位年轻的男□女子,
你真的该设法平静下来。
谁说
一定得勇敢地面对人生?
把你的深渊交给我——
我将用柔软的睡眠标明它,
你将会感激
能够四足落地。
把你的灵魂卖给我。
没有其他的买主会出现。
没有其他的恶魔存在。
企图
噢,甜美的短歌,你真爱嘲弄我,
因为我即便爬上了山丘,也无法如玫瑰盛开。
只有玫瑰才能盛开如玫瑰,别的不能。那无庸置疑。
我企图生出枝叶,长成树丛。
我屏住呼吸——为求更快蜕化成形——
等候自己开放成玫瑰。
甜美的短歌啊,你对我真是无情:
我的躯体独一无二,无可变动,
我来到这儿,彻彻底底,只此一遭。
回家
他回家。一语不发。
显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他和衣躺下。
把头蒙在毯子底下。
双膝蜷缩。
他四十上下,但此刻不是。
他活著——却彷佛回到深达七层的
母亲腹中,回到护卫他的黑暗。
明天他有场演讲,谈总星系
太空航行学中的体内平衡。
而现在他蜷著身子,睡著了。
家族相簿
我的家族里没有人曾经为爱殉身过。
事情发生,发生,却无任何染有神话色彩之事。
肺结核的罗密欧?白喉病的茱丽叶?
有些甚至活到耄耋之年。
他们当中没有半个受过单恋之苦,
满纸涕泪而不被回信!
到头来邻居们总是手捧玫瑰,
戴著夹鼻眼镜出现。
不曾在典雅雕饰的衣柜里被勒杀
当情妇的丈夫突然回来!
那些紧身胸衣,那些围巾,那些荷叶边
把他们全都框进照片里。
他们心中没有波希画的地狱景象!
没有拿著手枪急冲进花园的画面!
(他们因脑袋中弹而死,但是为了其他理由
并且是在战地担架上。)
即使那位挽著迷人之髻,黑色眼圈
彷佛依著球画成的妇人
血流不止地飞奔而去
不是向你,舞伴,也不是出于忧伤。
也许有人,在很久以前,在照相术未发明前——
但相簿里一个也没有——就我所知一个也没有。
哀愁自我嘲解,日子一天接一天过,
而他们,受慰问后,将因流行性感冒而消瘦。
结束与开始
战争过后,
总会有人去清理,
把战场打扫整洁,
而整洁决不会自行出现。
总会有人把瓦砾
扫到路旁边,
好让装满尸体的大车,
畅行无阻地驶过。
总会有人去清除
淤泥和灰烬,
沙发的弹簧,
玻璃的碎片,
和血污的破衣烂衫。
总会有人去运来木头,
好撑住倾斜的墙壁。
给窗户装上玻璃,
给大门安上搭扣。
这些工作不会一蹴而就,
安们需要岁月。
所有的摄影机
都已去参加另一场战争。
桥梁需要修复,
车站需要重建,
卷起的袖口,
已经破成了碎片。
有人手里拿着扫帚,
仍会想起发生过的战争。
有些人听着,
不停地频频点头。
有些人开始东张西望,
感到枯燥乏味。
时常有人
在树丛下挖出
锈坏了的刀枪,
并把它们丢进废物堆里。
那些目睹过
战火的人,
不得不把位置让给
对战争了解较少的人,
了解很少的人,
甚至毫无了解的人。
还有人会躺在
产生前因
和后果的草丛中,
嘴里咬着麦穗,
眼睛望着浮云。
风景
老画师的风景里,
树根长在了油料之下,
小路不慌不忙地伸向前方,
签名已被一片正儿巴经的草叶遮代,
恰是下午诱人的5点钟,
也许会被温柔坚决地耽误,
所以我也驻足。为什么,当然,我亲爱的,
我是那里的女人,在梣树下
只看我撇下你有多远,
看我穿的白帽与黄裙,
看我紧紧抓住篮子以免从画中
滑出,
我怎样在他人的命运里支撑着,
从现在的神话中停下来休息。
種種可能
我偏愛電影。
我偏愛貓。
我偏愛華爾塔河沿岸的橡樹。
我偏愛狄更斯勝過杜斯妥也夫斯基。
我偏愛我對人群的喜歡
勝過我對人類的愛。
我偏愛在手邊擺放針線,以備不時之需。
我偏愛綠色。
我偏愛不抱持把一切
都歸咎於理性的想法。
我偏愛例外。
我偏愛及早離去。
我偏愛和醫生聊些別的話題。
我偏愛線條細緻的老式插畫。
我偏愛寫詩的荒謬
勝過不寫詩的荒謬。
我偏愛,就愛情而言,可以天天慶祝的
不特定紀念日。
我偏愛不向我做任何
承諾的道德家。
我偏愛狡猾的仁慈勝過過度可信的那種。
我偏愛穿便服的地球。
我偏愛被征服的國家勝過征服者。
我偏愛有些保留。
我偏愛混亂的地獄勝過秩序井然的地獄。
我偏愛格林童話勝過報紙頭版。
我偏愛不開花的葉子勝過不長葉子的花。
我偏愛尾巴沒被截短的狗。
我偏愛淡色的眼睛,因為我是黑眼珠。
我偏愛書桌的抽屜。
我偏愛許多此處未提及的事物
勝過許多我也沒有說到的事物。
我偏愛自由無拘的零
勝過排列在阿拉伯數字後面的零。
我偏愛昆蟲的時間勝過星星的時間。
我偏愛敲擊木頭。
我偏愛不去問還要多久或什麼時候。
我偏愛牢記此一可能——
存在的理由不假外求。
橋上的人們
一個奇怪的星球,上面住著奇怪的人。
他們受制於時間,卻不願意承認。
他們自有表達抗議的獨特方式。
他們製作小圖畫,譬如像這張:
初看,無特別之處。
你看到河水。
以及河的一岸。
還有一條奮力逆航而上的小船。
還有河上的橋,以及橋上的人們。
這些人似乎正逐漸加快腳步
因為雨水開始從一朵烏雲
傾注而下。
此外,什麼事也沒發生。
雲不曾改變顏色或形狀。
雨未見增強或停歇。
小船靜止不動地前行。
橋上的人們此刻依舊奔跑
於剛才奔跑的地方。
在這關頭很難不發表一些想法:
這張畫絕非一派天真。
時間在此被攔截下來。
其法則不再有參考價值。
時間對事件發展的影響力被解除了。
時間受到忽視,受到侮辱。
因為一名叛徒,
一個歌川廣重
(一個人,順便一提,
已故多年,且死得其時),
時間失足倒下。
你儘可說這只不過是個不足道的惡作劇,
只具有兩三個星系規模的玩笑。
但是為求周全,我們
還是補上最後的短評:
數個世代以來,推崇讚譽此畫,
為其陶醉感動,
一直被視為合情合理之舉。
但有些人並不以此為滿足。
他們更進一步聽到了雨水的濺灑聲,
感覺冷冷的雨滴落在他們的頸上和背上,
他們注視著橋以及橋上的人們,
彷彿看到自己也在那兒
參與同樣無終點的賽跑
穿越同樣無止盡,跑不完的距離,
並且有勇氣相信
這的確如此。
我偏爱你贴上来的诗!!
非常非常感谢!
非常非常喜欢!
我花了整整25分钟才看了一遍,想你打上去也花了不少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