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场证明胜利能力的比赛,这是一场检验中国足球承受底限的比赛。 其它的一切也许已经不重要,惟一真正的是:懦弱卑怯的中国足球还有一个底限,他最后的格并不容任意侮辱,他最后的尊严必须留存。 这一天,球迷还在狂热地喊着“中国必胜”,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命运和前途在哪里,但他们仍然要为这一场比赛付出。赛前,国足球员也不知道命运在哪里,但他们仍然必须站到场上。 从来没有一场比赛,只有胜利是让人接受的,又只有胜利是被无端猜疑的;从来没有一场比赛,只有付出所有才是正当的,又面临付出所有之后的结果仍然可能会被认为是不正当的。 打这样的比赛是痛苦的,看这样的比赛是难受的,但为过去所有的耻辱和错失,我们必须打,我们也必须看,我们惟一不能不做点什么,却始终未想好怎样与这场比赛相处。 开场2分钟,郝海东一脚叩门,没进。我们先替他懊悔了,但就是不说,想平静地等待,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样的结果能让我们面对现在,面对将来,面对可能出现的流言。 8分钟,大羽进了第一个球,我们再不想压抑心中那个愿望,不久,科威特与马来西亚打成了1∶1,既然这样,就让胜利来得快一点吧。如果科威特被大马战平,那不是我们的成就,我们还是一个可怜虫,我们赢了一个大比分,有非议又如何。上半场中国队3∶0领先,科威特却还陷在一个平局当中,想想,赢就赢个恩仇快意,怕什么。 我们想得到中国队进5个球,但想不到科威特能6∶1赢马来西亚。科威特城出现6∶1之后,中国队一次又一次悲壮地冲刷着无辜的中国香港队,当郑智的点球被范俊业扑出时,谁再说假球,就是对自己认知能力的侮辱,在情感上,我们已接受了这场比赛,已接受了一个结果,我们已经艰难地自愿地与这场比赛达成了谅解。 一种叫泪水的物质在悄悄地酝酿,把一种坚硬淋得酸酸的——人谁无过,回头不易,我们还得这样去面对事实的与感情的暗箭,残酷的足球难道就不需要悲悯? 7∶0,我们可以真正为一个结果苦尽甘来了,我们可以面对所有的流言了。这时才知道,我们要的不是一次胜利,是一次可以弥补的机会,谁能说去打附加赛不是最公平的结果?我们只要一次机会重新证明,让犯错的人弥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悔恨。 就这样历尽沧桑,我们认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了,直播员说,原来我们的一切期待都是一个错误,比完净胜球,就比进球数,就一个进球数的差距,我们得出局。在这时候,我才发现,什么都不做是一种权利,无法悲伤也是一种权利,但我们没有这样的权利,我们已经付出所有了,但却无法不悲伤——悲伤无法言语。 我们曾经希望中国队进7个球,他们进了,这就够了,我们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一刻上帝死了,足球却在胸口活了过来,像忧伤美丽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