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有五个女儿,个个长的如花似玉,被村里人誉为“五朵金花”。
当时姑父是村里的大队长,你可别小看了这不起眼的芝麻官,每天分派活、争多少工分可全他说了算,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么。因而家里也就门庭若市,俗人眼皮薄,攀个高枝是理所当然的事,再加上前面三朵金花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抱着各种心态的人象见血的苍蝇一样挤进那个门槛。
姑妈 的家教极严,五个女儿是她手中的筹码,一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个门当户对的主儿才能嫁出去,自己谈恋爱是万万不可。而二表姐姐偏偏是个叛逆的料,她背着父母搞起了地下工作,小伙子是本村的一个叫江的人,照理讲这个江也很出色,无论长相、人品都无可挑剔,但美中不足的是成分不好,那可是什么都要讲成分的年代,这样的主儿姑妈能同意那才叫怪事。
纸总归包不住火,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二表姐的地下活动终于被姑妈发现,后果是不言而喻,正象《四季歌》里唱得那样:“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二表姐被姑妈匆忙嫁到了临村。
人是嫁掉了,可是心却留下了。爱情这东西说起来也怪,别人越是反对,越往往能加深两个人的感情,二表姐与江爱得那个深哦,真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但遗憾的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最后只能相约来生。
二表姐结婚后,有事没事总往家跑,姑妈以为她想家,其实只有二表姐自己心里明白,她怎么都忘不了江,每次回来总要去看看江,只是彼此觉得今生无望,把那份情感深藏,变成了无话不说的挚友,一是为了心中的坦荡,二是为了名声。直到江结婚后,他们也一直保持这种关系。
一晃六、七年过去了,五朵金花的最后一朵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转眼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而此时的姑妈家已经是门庭冷清,因为实行生产责任制不再需要什么大队长,人都是这样有用靠前,没用靠后,随机应变的本事大着呢,因而热心于小表姐婚事的人也就寥寥无几,可二表姐的热心却过了火,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二表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惟独小表姐被蒙在鼓里。
话说这造物主在造人的时候,那绝对是公平,总是让你美中有所不足,就说这小表姐吧,人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却一点主见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墙头草顺风倒,二表姐也许抓住了她这个弱点,导演了一场爱情接力赛。她要让她和江的爱情在小表姐和江的弟弟身上继续。
当时江的弟弟明与小表姐年龄相当,而讲成分的年代已成为过去,所以二表姐极力撮合小表姐与明的婚事,那个明照比他哥哥无论人品、长相都逊色不少,偏偏二表姐认准了这股醋钱,好象小表姐除了明就嫁不出去似的,对于明来说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此时的姑妈对二表姐的所为也听之任之,就这样小表姐在还未真正了解明,更未尝到爱情的甜蜜就已经成了明的新娘。
俗话说:“好汉管满(TAN),赖汉管盆管碗”。小表姐夫就是那种在外面没有本事,能耐往家里使的赖汉,家中大小事没有不管的,并且大男子主义特严重,再加上自己感觉配不上小表姐,由自卑而产生心里扭曲变形,因而在家里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挑出骨头也是常有的事。起初小表姐采取忍让,面对他的无理取闹总是不指声,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么,可是小表姐夫却是那种不识敬,让他反而觉得怕他的那种人,变本加厉的踩着鼻子上脸,由一开始的张口就骂发展到动手就打。其实夫妻的生活也是个惯性问题,这一但动起手来也就成了习惯。这不说吗幸福的家庭大致相似,这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小表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不幸家庭的一员。她毕竟对自己的未来也憧憬过,琼瑶的小说也看过不少,虽然不敢奢望象琼瑶笔下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女,整日花前月下,但起码应该知冷知热才是,到这时小表姐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上了二表姐的当,成了延续二表姐爱情的牺牲品。
小表姐的苦只有自己心里明白,那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有谁相信自己的亲姐姐会坑亲妹妹,事已至此也真是无路可走,离婚是万万行不通的,毕竟自己已不是惜日那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的黄花大闺女,再嫁,出一家进一家岂是容易之事,唉!服命吧,说不定等有了孩子会好些。
人不管有多难,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孩子就成了小表姐维持婚姻,生存下去的希望,你别说,这曹操还真是一说就到,就在小表姐痛苦不已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只是小表姐暗地里一直都在祈祷上苍,希望能生个男孩,因为小表姐夫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上苍往往不随人愿,你愿想要什么它偏不给你什么,十月怀胎,小表姐生了个女孩。这投错胎的小女孩把小表姐打进了万丈深渊。
为了孩子,再难的日子也要过,孩子是无辜的,也是无罪的。骂只好听着,打也只好忍着,年年花好月圆的日子少,风雨飘零的日子多。度日如年,一天一天的熬着,一年一年的过着。
孩子八岁的时候,小表姐夫出了车祸。小表姐面对死去的丈夫不知道是喜是悲,是哭是笑,她早已经麻木,而活着的只是一具空壳。
面对小表姐夫的死,最难过的是二表姐,她没想到自己导演了一出爱情悲剧,看着小表姐孤儿寡母,一个沉重的爱情十字架将永远背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