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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zyowe 发表于:2003/4/6 5:17:41
1 周六,季节和苏唯唯又吵架了。原委如下: 季节经过郑重其事的准备之后,满怀希望地向苏唯唯提出晚上去北极山露营的 建议,却遭到苏唯唯的断然拒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说:“反正我是不会 去的。”当然,刚开始的气氛并没有火星飞溅,而显得比较民主、和谐。苏唯唯说 了不少不想去的理由,譬如山上蚊子多、秋天晚上太凉了、山上的林子那么大一到 晚上黑默默阴深深地怪吓人的也不安全等等。而季节早料到她会说这些,于是把背 上的大旅行袋打开来让她看,里边满满当当:驱蚊水,毛毯。手电。大号水果刀、 一顶小帐篷,外加自己一副看上去孔武有力的身躯,一样一样地给她看。可是没用, 苏唯唯仍然说:“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季节就沉不住气了,说:“你这人真没劲,我都准备了一个礼拜了,你一句话 就给我否决了。” 苏唯唯说:“谁让你事先不跟我商量的?” “要早跟你说了,你还会让我准备么?” “既然你早知道我不会同意,你还准备什么?” “每次都得听你的?我就不能作一回上?你也太霸道了吧?” “到底谁霸道!你名义上跟我商量,实际上不如你的意你就吵,到最后还不是 我让着你?告诉你,这次你休想!” “我一个人吵得起来么?你就一点没有责任,都是我不对?”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我都吵累了。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是又怎么样?半夜三更去那种地方过夜,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苏唯唯转 身要走。 “你说什么?你不能走。你说清楚,我安的什么心,”季节伸手阻拦。 苏唯唯打开他的手,向前走。 季节气得脸色煞白,赶上两步,一把抓住她,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从来 就没有爱过我!” 苏唯唯面无表情地仰着头,说:“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语调 平静得让人寒心。 “你别后悔!”季节气急败坏,恶狠狠地威胁道。 “后悔什么?” “你听着,我会去山上等你,你要不来,明天就给我订花圈吧。”季节忍着就 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甩手就走。但快走了没几步,他立刻又慢了下来。说实话,他 并不想真走,仅仅是作势要走,他很希望苏唯唯追上来,拉住他。可是,她没有。 片刻之后,季节回过头去看时,她正朝反方向走着,已经走出很远,大步流星义无 反顾。季节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想她怎么能一点都不在乎他?在他以死相胁的时 候,她居然一点点紧张都没表现出来。就算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面对他的将死, 也不会象她那样充耳不闻声色不动的。她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了。而自己居然 还如此深沉地爱着她,爱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2 黄昏时分,季节失魂落魄地朝着鼓楼方向踽踽独行。北京东路两侧那些著名的 雪松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把整条路遮蔽得象一条不见首尾的隧道。透过枝叶的缝隙, 可以看见天空还是亮白的,可地面已经黑了下来。路灯正在开启。绿化带上的那些 射灯把树木照耀得青翠欲滴,童话般地极不真实。快车道上,汽车塞成一条长龙, 喇叭声甚嚣尘上。世界是热闹的。他季节却被遗弃在外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和那 些迎面而来的情侣们一样,他和苏唯唯也常常相拥着晃荡在这浪漫的夜色中。可是 现在,只剩了他一个人。心痛象千刀万剐般地一阵阵袭击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抱着胸口,蹲了下来。 季节在鼓楼广场的草坪上灵魂出窍地一直呆到人群散尽。起风了,有些凉,吹 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季节双臂环抱地靠在铁栏杆上,想走,又不知何去何从。偌 大一个广场,此刻静悄悄地空无一人。电信大楼顶上的霓虹广告牌在迷蒙的夜空里 孤独的闪烁。一个塑料袋被风鼓起,晃晃荡荡地飞出了季节的视线,不知会落向何 处。 他已经开始感到不妥了,他有些后悔。其实他早知道,那件事,始终困执着他 的那件事,他不可能办到,即便有一天苏唯唯鬼迷心窍地在他手里闪失了,他对自 己也没有信心。既然如此,他还非要去那里干什么呢?更过分的是,他怎么会如此 轻而易举地拿自己的生命去搏这样一个明知毫无作为的结果?他疯了。他或许真是 个疯子,很多时候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犯再犯这种清醒的疯狂,一点办法 也没有。现在好了,怎么收场? 他当然不会真就去死,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他可以为最 激情、最彻底的爱情献出生命,他想他会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他并不 是她的最爱,她爱她的贞操甚于爱他。贞操这个魔鬼,横刀拦住了他们的爱情,把 她剁碎,一口口就着鲜血生吞下去!如此残破不堪的爱情,他有什么必要为之献出 生命? 不过,他不想授人以自食其言的笑柄,即使在所难免,他也不想那么彻底。他 想他至少得到山上去熬一夜,第二天再满头露水脸色苍白地去找苏唯唯,轻蔑而硬 气地告诉她:她,一个根本不懂得爱的人,不值得他死! 季节在北极山下转悠,犹豫着不敢上去。黑黢黢阴深深地顺势而上的树林使整 座山象无数个张牙舞爪地扭成一团的怪物,时刻可能向他扑下来,使他感到害怕。 他现在觉得苏唯唯的害怕是有道理的。前些天,他就亲眼在晚报上看到过,警察抓 了一个流氓团伙,专门袭击那些深夜逗留在外的情侣。在向苏唯唯提出露营计划以 前,他也想到过这件事,但当时怎么就没感到害怕?他真是疯了! 他最终没敢上山,而是在山下的人防旅馆里开了一张最便宜的通铺,向同室的 几个外地出差人员讨了两根劣质卷烟,抽完了,蒙头就睡。可一时之间哪里又睡得 着呢?苏唯唯对他掷地有声的死竟然无动于衷这个行为让他耿耿于怀。黑暗中,粗 鲁的外乡人鼾声如雷。鼻息里充斥着潮湿而沉闷的臭味。一条腿突然重重地落在了 他的肚子上,把他吓了一跳。他厌恶地推开它,眼泪立刻就淌了下来。他想自己绝 不能原谅她。 第二大季节醒的很早,走出旅馆时大还没完全亮透。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地面 有大块的水洼,表明雨下了很久或者曾经下得很大。大气一夜间凉了许多,嘴里呵 出的气竟然结出淡淡的白雾来。季节一溜小跑回到学校。宿舍区大铁门上的灯还没 有熄,门卫老头裹着军大衣托着腮帮子在亭子间里打盹。宿舍区静悄悄空荡荡的, 象一座死城。 季节打开寝室的门,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踅进去,里边还是鼾声一片。衣服已 经被淋得湿透了,他脱下来,拱进被窝。此刻在他的心里,怨恨已经奇怪地无影无 踪了,剩下的只是立刻见到苏唯唯的渴望。他要去向她道歉,哪怕痛哭流涕也在所 不惜。他不能没有苏唯唯,甚至可以不在乎她爱不爱他。他想到自己正面临着失去 她的危险,就忍不住恐惧得颤抖。他不停地看着表。一到七点半,他就去找她。 好容易到了七点半,季节拿了雨伞悄悄带上门出去。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 在鼾声里静穆了一会,放下伞,重新换上那套淋湿的衣服。这时候,老三在床上吱 吱呷呷地动了两下,探出头来看,用大梦初醒后粗浊含混的声音说:“老四,昨天 晚上死哪里去了?你派西来找过你好多趟。”季节噢了一声,心里开始暖和起来。 女生楼仍然一片静寂。星期天,又下着雨,大家都赖在床上了。季节在楼道日 的雨篷下等了好久,才截住一个打了早餐上楼的女生。 季节谈媚地笑着,说,“你好。这么早?” 她看着浑身失漉漉地直打哆嗦的他,一脸的惊奇,说:“我认识你吗?” 季节尴尬万分,说:“不……不认识……我想请你帮忙,叫一下510的苏唯唯。” 她说:“可是,我只上三楼。” “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请你帮帮我。”季节哀求着,涨红了脸,他听到了自己 可怜巴已的声音。 女生看着他,不可捉摸地笑了笑,答应了。 十多分钟后,楼道里响起嗒嗒的塑料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季节紧 张起来,转过身去。 “谁找苏唯唯?” 季节回转身来,发现楼梯的拐角处站着的竟然不是苏唯唯,而是管小彤。 “是你啊?”管小彤看着狼狈不堪的季节,冷冷他说。 “你去哪里了?苏唯唯和朱丽烨昨晚出去找你了,一直都没回来。”管小彤很 不友善。 季节的脸一下煞白,转身就往外跑。 北极山上,季节和苏唯唯经常呆的那块岩石上,苏唯唯和朱丽烨抱在一起颤抖, 浑身湿透。 4 第二大在中山院的两节流体力学课,上课铃响过后,苏唯唯也没出现。季节的 心七上八下地忐忑着。他知道,苏唯唯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旷课的,而如果有缘故, 就一定与他有关,对他不利。季节象屁股着了火一样坐立不安起来。 偌大一个教室里,两个班七十多个同学径渭分明地坐成两个阵营,所有女生和 一小部分男生坐在最前面,大部分男生缩在最后面,中间空着的几排象楚河汉界般 坚决而醒目。季节属于后面一部分。他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认为这个干枣似的老师 恶心得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这家伙说话的声音、语调都娘娘腔十足,举手投足也扭 扭捏捏象女人,而且是一个做作的女人。这还其次,更可恶的是,这个家伙放着现 成的明明白白的中文教材不用,偏偏要脱裤子放屁,去吃力不讨好地油印一本英文 教材,讲课也是满口鸟语,把个流体力学上得比科技英语还过份,搞得大家灰头土 脸叫苦不迭。这不是英语专业,你他妈搞什么搞?显得你有能耐是怎么的?有能耐 干嘛不上国外混去?想放洋屁,你放囫囵了呀,干嘛要结结巴巴象便秘?妈的,崇 洋媚外再找不到你这么典型的样板了,演汉奸不用化妆!搁文化大革命,斗死你! 慢慢地,季节的焦虑都化作了愤怒,通过低声咒骂向那老师天女散花般地偷袭过去, 象撒出无数伤人于无形的暗器。 好容易等到一节课上完,季节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举步维艰地向前面女生们 的座位蹭过去。他担心她们不给他好脸色。毫无疑问,每当男女恋人吵架时,这些 女生都会同仇敌忾,枪日一致对准她们命运的宿敌——男人。这时候,这个男人是 悲哀的,即便没被她们的白眼瞪死,也会被她们的唾沫淹死。可是,他又不得不豁 出命去羊入狼群,他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唯唯怎么了。他哈着腰,努力挤出下作的 笑,小心翼翼地问:“苏唯唯怎么没来上课?”目光在和唯唯同寝室的那几个人脸 上游离。果然,没人理他。只有秦雯还算友善,向他看了一眼,还笑了笑。尽管早 有心理准备,这局面还是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想走,又不甘心。终于,进退 首鼠了好一会之后,他再次鼓起勇气来,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盯住了秦雯,他 想只有她可能会告诉他。谁知秦雯还没来得及回答,卢雨婷的痛斥就向他劈头盖面 而来:“你还好意思问!你可真够男人的!一下子撂倒了两个人,自己倒跟个没事 人似的。什么人呐!” 季节大吃一惊,问:“什么撂倒了两个人?”声音都变调了。 卢雨婷轻蔑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季节又急又恼,却又发作不得,居然怔在了那里。 还是秦雯好,这时候,她说:“苏唯唯和朱丽烨昨天回来后发烧了,在宿舍躺 着呢。你去看看吧。” 5 季节想也没想就出了教室,快步走出同学们的视野之后,他开始向宿舍区狂奔。 一路上,他左冲右突跌跌撞撞的狂奔招来许多人好奇的驻足观望。在越过太平北路 时,一辆车差点撞上他,司机在尖利的刹车声中探出头来,追着他的背影骂:“找 死呢?我日你妈卖X!” 季节在女生楼下截住每一个上楼的女生,讨人嫌地问:“同学,你上几楼?” 几经周折之后终于找到一个上六楼的女生,而且,她居然还认识他。 她说:“你找苏唯唯吧?我认识你。” 季节象海难者突然抓到一块肢解的残破船体一样,兴奋异常,他说:“她病了, 你叫她别下楼,在窗口让我看看就行。” 那女生善意地笑笑,说:“行,你等着吧。” 季节简直要感激涕零了。 可是,直到他仰天张望的脖子酸疼得将要掉下来时,苏唯唯的窗日也没一丝动 静。他想一定是那女生没把信捎到,怨恨焦急之中,索性豁出去了,拉开架式扯直 了嗓门大喊起来:“510,苏唯唯,510,苏唯唯……”没有反应,他就不停地喊。 许多女生从窗口探出头看他,忍俊不禁地缩回去,然后,又有更多的头伸出来看他。 最后,喊到嗓子眼冒烟再也喊不动时,他终于泄了气。他知道,苏唯唯这次是不会 轻易原谅他了。 6 十点半,季节再次出现在女生楼下,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男生站在女生楼前和女生站在男生楼前一样,总会招来无数肆无忌惮的观望。 这些瞄向季节的目光,经验老到地认出了他手中的塑料袋里的那些黄纸包来自学校 后面太平商场的炒货柜,她们的鼻腔里立刻索绕起那熟悉的香味,她们的脸上浮着 笑容。 但季节对这些目光完全丧失了往日的敏感,他心里被前途未卜的焦虑充斥着。 他请人捎口信去510叫秦雯。这一次他没觉得为难,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不一会,秦雯下来了,说:“是你啊,” 季节说:“她怎么样啦?” “没什么事,幸亏及时服药,差不多好了。” “我……” “你们到底怎么了?弄得要死要活的?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嗨,也没啥,不过就是吵吵嘴。是我不好。” “你让着她些嘛,女孩子要哄的。” “你帮我带点东西给她吧。”季节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 秦雯不接,说:“你还是过两天吧,现在她正在气头上。” “请你帮帮我。”季节显得很可怜。 秦雯犹豫了一下,说:“我试试吧。你先别走开,好吗?” 季节眼巴已地仰头望着510的窗口。天阴阴的。法国梧桐在他头顶沙沙地响,枯 黄的落叶飘零,翻卷在他的周围。秦雯这会几肯定已经回到寝室了,只不知道苏唯 唯看到他的那些东西会怎么样。他不愿往坏处想。一片树叶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 碰着他睫毛。他低下头,揉眼睛。突然,嘭地一声响,他的脚边多了一堆东西。是 他的那个塑料袋,崩裂了,里边的吃食飞溅出去,洒了一地。它被人从五楼甩了下 来! 7 苏唯唯把季节两年来送给她的所有东西一古脑儿地裹在一块扎染方巾里,还给 了季节。 包裹是老五拿回宿舍来的,他推推上铺侧身朝里躺着的季节,说,“你派西叫 我带上来的。” 季节一看那块方巾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急忙问:“在哪儿给你的?” 老五说:“楼下。” 季节蹦下床来就往外跑,在楼下前后左右找了一遍,又向女生楼那边追,可哪 里还有苏唯唯的影子? 季节气喘吁吁地回来,神情沮丧至极。 老五陪着小心问:“老四,怎么啦?” 季节的怨愤因此一触即发,劈面怒喝:“谁让你接她的东西的!多事!” 8 方巾是季节送给苏唯唯的第一件礼物。一年级新生入学时,它被郑重其事地放 在季节的皮箱夹层里,和季节同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校园。在火车上,季节几次想 打开皮箱拿出来看,但因为同一个地方还放着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所以就只好强 忍住不敢泄光,弄得自己很难受。 方巾是带给他未来的女朋友的。他终于上大学了,终于将被允许谈恋爱了!这 是季节想来妙不可言的一项权利。 高三的时候,季节一度匿着名给一个低年级的女生写过许多信。这个爱穿白色 衣裙的女生,那会儿几乎吸引住了季节的所有注意力,让他在没脖子的书籍和试卷 堆里魂飞魄散不能自拔,痴妄之态难以名状。同时,他那些借着友谊的幌子虚论高 议的信件也搞得老师们紧张万分,为抓住这个匿名的危险分子他们耗尽心思却一无 所获,一度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案情总是在看似山穷水尽的时候突然柳暗花明的: 某一大的夜自修,班主任和往常一样,双手后背威仪孔时却又蹑足潜踪。幽灵 般地飘进教室。在他眼前,课桌和书籍间隔成的方阵中,几十颗低垂伏案的头颅象 黑漆漆的棋于密布在棋盘上。他感到欣慰,就如一个老饲养员看到自己亲手喂养的 那些猪仔拼了命地吃撒了欢地长一样。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一只不吃不喝、病 蔫蔫地缩在角落里的小猪突然映入他的眼帘一一季节撑着脑袋定模定样,正处于神 魂颠倒的妄想之中,以至于对老师的悄然逼近浑然不觉。老师猛然伸出手,屈起食 指敲他的头。季节吓得脸色煞白,飞快地把手臂下的纸往桌肚下面蹭。可这无疑是 多此一举,老师拥有鹰一样的眼睛蝙蝠一样的耳朵警犬一样的鼻于,什么也逃不过 老师非凡的感觉器官。季节哆嗦着把写了一半的信交给他时,心想,这下完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师把他带到办公室后,非但没狗血喷头地痛斥他,还客 客气气地叫他坐,和他促膝谈心。 老师说:“你放心,这个事只有你知我知。但你必须到此为止,否则等学校有 一大查出来,我也没办法了,你说是不是?”接着老师井没有说那些空泛的大道理, 而是着力描述了季节可能的锦绣前程,把季节诱导得两眼闪闪发光。“男子汉应该 看得远飞得高,怎能因为一叶障目而不见森林呢?”季节走的时候,老师拍着他的 肩膀,亲切地说:“小伙子,不要急,留着劲到大学里去谈吧,那时候就没人管你 了。大学里好女孩多的是。” 从此,季节不得不挥泪毙了自己的初恋,闭着眼纵身一跃,重新淹没到题海中 去。为了自慰,他开始热切盼望大学生活的早日到来。终于,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考上了,他就买了这块方中。开学后,他又一刻也不耽误地为它物色主人。终于, 半个学期之后,他把它戴到了苏唯唯的头上。 季节定定地盯着这个包裹,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边是些什么东西。事情似乎已 经糟糕透了,看来这次苏唯唯是铁了心地和他断了。以往他们也争吵,但从来没有 严重到苏唯唯退还他东西这一步。而且,她居然通过旁人的手还给他,连面也不想 和他见了,也就是说,她不会再给季节任何请求原谅的机会。她这么做,有没有想 过他季节的脸面问题?绝望之后,怨恨在他心里一点点地堆积。他甚至对苏唯唯那 晚在北极山守候的动机都产生了吓疑,她是不是怕如果他真死了自己逃不脱干系? 操!最后,季节愤愤地想:断就断! 季节真恨自己,为什么那两次不把那一步之遥的距离走完了!反正做与没做她 都是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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